夜二飞鸟

一旦创作带上顾虑他人的期待,热情就会变成镣铐。创作的本质是表达自己。

小蜘蛛的发疯日记(4)

🥖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啊。我刚写完这篇准备来个定时发布,一打开就看到有读者留评论。点开,结果,泪,炸了出来😭

🥖这篇来缓缓刀子!有请我们的狄斯喜剧人堂堂登场——

🥖【那个灭火器是我瞎编的!不要相信也不要尝试!!!】

🥖本篇四千字

  请👇👇👇👇👇👇👇 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  

  

  我猛地睁开眼睛,瞪着天花板大喘气。

  我现在正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挂在床边。我刚刚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出来,但身体的本能让我的左胳膊和左腿堪堪勾住了床单边缘。

  我感到自己开始不受控制的下滑,最终和床单一起滚在了地上。

  我裹着被子缩成一个茧,半天没动弹。

  造成现在这种情况的原因,是因为我做了噩梦。

  很罕见,我几乎不做梦。得益于我长期服用的药物,我每天晚上都能睡得像头猪。偶尔会梦到一闪而过的画面,但醒来后就会忘的一干二净。

  这次不一样,这次连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
  梦里我在逃窜,在奔跑。我踩着人们的脊背高高跳起,目标是我躺在地上的、狼狈不堪的妈妈。

  还有废墟、硝烟和死役。白色的建筑被一颗子弹扭曲,画面一转就变成了兰利的脸,梦里她给了我狠狠一耳光。

  最后的画面是四分五裂的火焰,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弹起来的。

  妈呀,好真实。

  梦里的感情还遗留在我的体内。那些不甘、愤怒、欣喜,杂糅成了一个灰色的毛球,堵在我的胸口不上不下。

  ……怎么还这么热,都冒汗了。

  真烧起来了?我挣扎着想要起身,结果被裹得死死的被子给绊了一下,额角撞到了床头柜的柜门把手,痛得我又摔了回去。

  我凝视着右上方的空调,显示屏上的开关是红色的。

  失策,昨晚忘开空调了。

  我又面无表情地躺了一会,慢吞吞地打了个滚,给自己松了绑。

  我打算去洗个澡。六月份的狄斯已经很热了,照这个趋势,用不了几年狄斯周围就又得少几个岛。

  我翻找衣物时不小心碰掉了空调遥控器。我捡起来一看,才发现不是我忘开空调了,而是我不知道怎么按了个定时,空调半夜就自己关了。

  我抱着衣服进了浴室。学院现在不上课,一周后举行毕业典礼,同时会下发军校的录取通知书。反正不用上课,我就没继续呆在那个对我相当不友好的环境里,一结课便马不停蹄地跑到第九机关的宿舍当死宅。

  在这呆了一周,我还是没见到兰利。我觉得她好像比狄斯的市长还要忙。

  兰利。

  我站在花洒下面沉思。虽然我很少做梦,但我一直相信梦和现实是相反的。就像昨晚的梦里是寒冬,可我身处的现实是盛夏。

  要去找她吗……

  我有些犹豫。梦里兰利给我的那一巴掌还历历在目,虽然不科学,但我总觉得真甩在了我的脸上。

  而且也不一定能找到她,对吧。

  我想说服自己放弃这个想法,可我活了十八年,偏偏最爱的就是虎口拔牙。所以我没纠结太久,擦干头发就确定了要去找她的想法。

  虽然说是宿舍,可从外面来看和普通的居民小区没什么区别。要是有人结婚了,还会给你从单身公寓换到三室一厅,全面保障员工的家庭美满。

  真好。我一边等电梯一边感叹。我以后也要来第九机关,光是入职分配的一套房,在这寸土寸金的狄斯城就够吸引人了。

  第九机关的宿舍离本部大楼只有百米远。一分钟后我站在和大楼一街之隔的人行道上,盯着大楼失了神。

  果然是反的。我蠕动着嘴唇念念有词。梦里大楼的位置只剩下一堆残砖破瓦,真真是炸了个底朝天。

  我最后没走正门。一个原因是大门把关很严,要是兰利在的话,恐怕我刚到门口就被发现了;还有一个,就是昨晚梦里的场景。

  炸穿天花板从天而降,我还从来没试过这种拜访姿势。

  但我不敢炸,不然兰利可能会先把我炸了。我溜到大楼后面的仓库,用一根铁丝撬开了锁,从里面顺了一套保洁的衣服换上,然后从后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。

  天花板是不能炸,但是可以挑点无伤大雅的东西炸一炸。

  我很擅长制作炸弹。教官之前嘲讽过我,说我比起成为一个军人,以后更可能成为一个恐怖分子。

  然后在他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,我就在结业考试里把教学楼给炸了。

  精彩。

  然后兰利来了,我的屁股和兰利的脸色一起精彩。

  我推着一辆清洁车穿梭在走廊。在路过消防箱时假装擦拭器械,顺走了一瓶灭火器。

  材料简陋,灭火器的目标又有些大。想要让它炸在兰利办公室门口可真有点不容易。

  可我还是做到了。我等到走廊没人了,就立刻把灭火器使劲晃了晃,弯腰假装更换门边的灭火器,然后拔掉了保险销,迅速将出粉管对折然后松开了气体阀。

  我在员工们怪异的眼神里一蹦三丈远,冲进了兰利办公室对面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。

  屋子里的人和我大眼瞪小眼,然后在我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,门外传来一声巨响,接着是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。

  兰利的属下确实训练有素。一批人上来摁住了我,剩下一批在确认门外没有危险后举着枪冲了出去。

  “长官!”

  我两个人押到了兰利面前——我的运气真不错,兰利居然在办公室。我艰难地抬起头,和兰利对视。

  我已经和兰利长的很像了。那群特务的眼神在我和兰利的脸上来回飘忽,其中一人斟酌着开了口。

  “长官,她是……”

  “……我去备用办公室,你们一会去那里报告。”

  “叫后勤部过来换门。”兰利一边向下属吩咐,一边揪着我的后衣领往另一个办公室里拽。

  “亲戚家的小孩子,不听话,我去教训一下。”

  那群人恍然大悟,一脸同情地看着我被兰利狞笑着拖进了办公室。

  兰利坐在办公桌后面审视着我,我低着头在那里搓衣角。

  她没有直接上手,而是慢条斯理地问我这次又想干嘛。

  “我做了噩梦。”

  说完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。这嘴现在怎么这么实诚,这破理由肯定会被兰利嘲笑的。

  果然,兰利面色古怪地开了口。

  “所以做了噩梦就要来找妈妈?”

  “我记得你今年已经成年了。”

  兰利深吸一口气,靠在了办公椅上。

  “说说看吧,毕竟你很少做梦。”

  我犹豫了一下,小声说了一遍。

  “嗯……所以为了重现梦境,你就把我的门给炸了。可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,梦都是相反的?”

  我张了张嘴想要说我就信这个,兰利却朝我招了招手。

  “过来,孩子。”

  我被她温柔的目光刺得一个激灵,晕晕乎乎地走了过去。

  然后就挨了一个大比兜。

  “滚到一边跪着去。”

  我呆了,兰利皱着眉头看着我。我感觉鼻血掉下来了,捂着脸怪叫一声跳了起来。

  “完啦完啦完啦!噩梦成真了啊啊啊啊啊!我要死了——”

  我突然哽住,兰利从办公桌后倾过身子摁住了我的肩膀。我瞪着兰利,梦里的酸涩和不甘又涌了上来,我眼泪快要掉出来了。

  “妈……”

  深情呼唤没能喊完,兰利就给我的左脸也来了一个大比兜。

  “嗷!”

  我眼泪又憋回去了。

  “两下。这样不就和梦里的不一样了吗。”

  我瞪着兰利,她一脸的悠然自得,好像对自己的这个行为很满意。

  “跪。”

  兰利懒得再废话。我犹豫了一下想往角落里缩,兰利看了我一眼,指了指桌前空地的正中间,示意我跪那。

  “……这、这不合适吧…”

  兰利作势又要打,我立刻“噗通”一声滑跪了过去。

  她倒是没再打我了,而是坐在办公桌后面不再理我。

  好气,好丢脸,但总觉得这怪我自己。

  我提心吊胆地跪了一会,发现没人进来,就放松了身体。

  然而越怕什么就来什么。身后传来敲门声,兰利忽视我哀求的目光,笑眯眯地说了一声进来。

  ……行,你不仁,那也别怪我不义。

  在门打开的一刹那,我举起了双手,开始学着电视剧里的宗教祭祀仪式开始大呼小叫。

  我明显听到身后的脚步一顿。我两眼一闭,继续大声念着祷告词。

  “我的心要赞美——求您把如鹰展翅上腾的力量赐给我,愿您的儿女超越自己的局限,仰望您的大能,确信您的拯救——”

  我最后梆梆磕了两个响头,直起身子振臂高呼:

  “兰门!”

  哗啦啦一阵响。我一脸激动地转过头,发现特务小姐姐怀里的文件掉了一地。

  “兰门!”我冲她眨了眨眼,示意她和我一起喊。

  “……………你先出去。”

  得到兰利的允许,小姐姐慌不择路地逃走了,我挥舞着手向她的背影告别,一转头就撞上了兰利的大腿。

  “去把文件捡起来。”

  我挣扎着起身,兰利在我腿弯处踹了一脚,我连滚带爬地栽到了那一堆文件上。

  我恭恭敬敬地把文件递给兰利。她看我态度诚恳,当然也可能是不想再丢脸,就叫我跪到沙发旁边去了。

  这次跪了蛮久的。我有些累,偏头看了兰利一眼,她正对着那堆文件沉思,因为我刚刚故意把文件弄乱了。

  见她现在没空管我,我就悄悄歪过身子,把上半身趴在了沙发上。

  过了一会,又有人敲门。门一开我发现还是那个小姐姐。她有些惊恐地看着我,我坏心思起来了,想要逗逗她。

  我故意扭了扭身子,眨巴着眼睛望着她。

  “姐姐~过来玩儿呀~反正有~🎵大把时光~🎵”

  “……………”

  我冲她抛了个媚眼,她默默退了两步,然后突然看到了什么,表情变得更惊恐了。

  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,就看到兰利对我举起了烟灰缸。

  “护、护驾——快护驾!”

  我吓了一大跳,嘴一瓢就冲那姐姐喊了出来。

  那特务姐姐竟然真的往我旁边挡了挡。兰利瞪了她一眼,她意识到不对,赶忙又立正站好,但眼睛还是止不住地往我这边瞟。

  这场闹剧由兰利一手举着烟灰缸一边听报告达到了高潮。那特务的声音忽高忽低,我在一旁憋得嘴角抽筋。

  兰利挥了挥手,那特务立刻长舒一口气。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,她摇摇晃晃地出了门。

  兰利叫我过去。我继续拧着嘴角,神情怪异地过去了。

  “你脸怎么了?”

  “我想起,高兴的事情。”

  “什么高兴的事?”兰利颇有耐心地询问我。当然要是把烟灰缸放下就更有耐心了。

  “我在想,”我顿了顿,决定还是不要作死了:“梦里的我是禁闭者,如果要分类的话,那应该是愤怒那个阵营的。”

  兰利双手交叉,撑着下巴望着我。

  “呃……”我被她盯得有点发怵,硬着头皮继续说到:“如果我也成了禁闭者,我会在哪个阵营啊?”

  兰利还是盯着我不说话。

  我额角开始冒冷汗。但都到这份上了,怎么的也得给她编完。

  “我觉得我会在、在…”我咽了口口水,闭上眼睛视死如归。

  “我会在快乐大本营!”

  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  我惊讶地睁开眼睛。兰利居然笑了,还笑得挺大声。门外噗通一声响,好像是有人摔了一跤。

  “你这孩子……”兰利摘下了帽子,摇了摇头,满脸的无奈。

  “你回去吧。”兰利摆了摆手,她转动椅子,朝向了身后的落地窗。

  我站了一会儿,正要转身离开时顿住了脚步,小声地询问兰利。

  “您会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吗?”

  “不要向我索取,我的孩子。”兰利的声音悠悠地飘来,像阳光下不曾升起的焰火。

  “你已经拥有很多了。”

  我张了张嘴巴,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,转身推门离开了。

  我在一片光明中前行。正午的太阳炙烤着这片由钢筋水泥筑成的大地。没人愿意暴露在阳光下,我却不想和他们一起躲在阴影里。

  我想,人们总是想要规避苦难。但苦难却擅自刻在了生活的角落,然后在不经意间缠上身躯,最后在某一瞬间彻底压垮早已腐朽的自我。

  没关系。我目视前方,大步流星地向前。

  我还有足够的时间。我的苦难还深埋于地底,虽然它总有一天会破土而出。

  在此之前,我不会停下脚步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ps:这篇里的很多东西,都和逐日里的是相反的。同样的身份不同的经历,造就了两段完全相反的人生。

  

母女文写得上瘾,后面打算开个新篇章继续写。就是明天就要去外地上学了……岂可修我恨生物化学!为什么一个文科生要在中医学校里学西医啊???(面目狰狞)

所以可能会更得比较慢🙏😇。

当然在此之前我还要刀各位一篇逐日里的朋友视角(恶魔低语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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